七月的天，燥热得像是在一个大蒸笼里。
林凡站在人才市场门口，手里的简历被捏得有些发皱，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滴在“哲学系”三个字上，晕开一小片模糊的灰影。
最后一个面试官的话还在他耳边嗡嗡作响：“林凡同学，你的辩证法学得很好，但我们公司目前需要的是能首接创造价值的专业人才…很遗憾…”价值？
林凡扯了扯脖子上那条快勒死他的廉价领带，心想我跟你探讨存在主义的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谈价值？
“凡哥！
这儿！”
林凡抬头，看见室友张伟开着一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停在路边，副驾上坐着个妆容精致的妹子，正拿着手机自拍。
“真不去我爸公司看大门啦？”
张伟摘下墨镜，笑嘻嘻地，“一个月三千五，包两顿饭，活儿轻省，就是得忍着点我爸那暴脾气。
不过对你来说小意思啦，你哲学系的，最能忍了。”
林凡面无表情地把简历塞进背包：“谢了伟哥。
我怕你家公司那扇门，承受不住我哲学思辨的重量。”
说完，他做了个告别的手势，转身就走，顺手把学士帽精准地抛进了路边的垃圾桶——没扔进去，风一吹，帽子滚到了垃圾桶旁边一个捡矿泉水瓶的老太太脚边。
老太太瞅了他一眼，默默把帽子捡起来，塞进了自己的蛇皮袋里。
林凡：“……” 行吧，也算实现了某种价值。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是个陌生号码，归属地老家。
林凡犹豫了一下，接通。
“喂？
是小凡不？
我你二大爷！”
电话那头的声音洪亮得像装了扩音器，背景音极其嘈杂，夹杂着嘹亮的猪叫声和某个男人的咆哮（“按住它！
哎哟我艹！
这玩意儿劲忒大！”
）。
林凡把手机拿远了点：“二大爷？
您怎么……哎呀别提了！
听我说！
小凡你是不是大学毕业了？
正好！
你二大爷我这养猪场缺个文化人！
包吃包住，月薪…五千！
来不来？
立马上岗！”
“养…养猪？”
林凡有点懵。
哲学和养猪，这中间隔着的是马里亚纳海沟吧？
“对啊！
知识就是力量！
养猪也需要技术！
需要…需要那啥…科学！
对，科学养猪！”
二大爷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气喘吁吁，好像刚跟谁打了一架，“甭废话了！
赶紧回来！
场子里这头猪崽子要成精了！
再没人管管，我这把老骨头要散架了！
地址发你微信了！
快点啊！”
“嘟…嘟…嘟…”林凡握着手机，站在原地愣了足足十秒钟。
空气里弥漫着汽车尾气和路边摊烤肠的味道。
他看了看身后人才市场的大门，又看了看手机微信上那个偏僻的定位。
五千块，包吃住。
成精的猪？
他舔了舔干涩的嘴唇，内心OS：“哲学导论里没这章啊…算了，就当是…深入实践存在先于本质？”
三个小时后，林凡站在了一片弥漫着复杂气味的土地上。
面前是锈迹斑斑的铁门，上面歪歪扭扭地挂着块木板——“幸福养猪场”。
铁门里面，几排低矮的瓦房，泥地，几个破旧的水泥食槽，还有……好几头在泥水里打滚哼唧的生物。
一个穿着沾满不明污渍的胶鞋、头发花白杂乱的老头，正叼着烟卷，奋力试图把一头看起来格外健壮的小花猪从栅栏边拽开。
那猪西蹄蹬地，脑袋一拱，老头哎哟一声，差点摔个屁股墩儿。
“二大爷？”
林凡试探着叫了一声。
老头一回头，看到林凡，顿时眼睛一亮，把烟屁股一吐，大步走过来，带着一股浓郁的风味：“小凡！
可算来了！
大学生！
知识分子！
咱这场子以后就靠你发扬光大了！”
说着，那双刚抓过猪蹄沾着泥的手就重重拍在林凡的肩膀上，力道之大，让林凡一个趔趄，差点栽进旁边的水坑里。
“二大爷您慢点…”林凡稳住身形，勉强笑了笑，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那头还在跟栅栏较劲的小花猪吸引。
那猪看起来不大，但西肢粗壮，皮毛油亮（尽管沾满了泥），尤其那双眼睛，黑亮黑亮的，透着一股不同于其他猪的…精气神？
或者说，戾气？
“就它！
就这个祖宗！”
二大爷指着那猪，一脸心有余悸，“看见没？
‘刚鬃’！
也不知道咋回事，这两天劲贼大！
吃的比别的猪多一倍！
闹腾起来能把食槽拱翻！
栏板都快被它撞散了！
买的饲料都快被它造光了！
赔钱货啊！”
林凡看着那头叫“刚鬃”的猪。
它似乎察觉到林凡的注视，停止了拱栅栏，也扭过头来看他，小眼睛里居然好像带着点审视和…不耐烦？
鬼使神差地，林凡朝着猪圈走了过去。
“哎！
小心点！
这瘪犊子玩意儿撞人可疼了！”
二大爷在后面喊。
林凡没理会，他慢慢靠近栅栏，隔着一段距离，尝试着集中精神。
他想起自己无数次在图书馆冥想试图参透人生真谛的状态，试着把那种专注力投向眼前的生物。
他心里默默念叨：“嘿，兄弟，冷静点？
咱们谈谈？”
刚鬃喷了个响鼻，蹄子刨了刨地，似乎更烦躁了。
林凡下意识地伸出一根手指，隔空点向刚鬃，眉头微皱，试图传递“安静”的意念。
他全部的精神都聚焦在这个动作上，仿佛这不是在对付一头猪，而是在进行一场哲学辩论的关键陈词。
就在那一瞬间，他感到指尖似乎微微一热，像是划过静电，又像是错觉。
紧接着，奇迹发生了。
刚才还躁动不安的刚鬃，突然安静了下来。
它不再刨地，也不再喷鼻息，只是歪着脑袋，那双黑亮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林凡，喉咙里发出轻微的“哼哧”声，像是在回应。
叮！
异能猪心灵连接系统激活成功！
绑定初始伙伴：刚鬃（力量觉醒Lv.1） 状态：饥饿（85%），烦躁（下降中），好奇（上升中） 解锁能力：基础心灵沟通（微弱），情绪安抚（初级） 解锁养成模块：可通过投喂特定能量饲料、进行专项训练提升伙伴等级与异能强度。
当前可用能量点：10（初始赠送） 新手任务发布：成功投喂刚鬃一次，使其饥饿度低于50%。
奖励：能量点x20，初级能量饲料配方x1。
一连串冰冷又清晰的机械音毫无征兆地首接在林凡脑海深处响起。
林凡：“！！！”
他猛地缩回手，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这头突然变得温顺的小花猪，又难以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二大爷在一旁张大了嘴巴，烟差点掉地上：“……我勒个去？
小凡…你…你刚才对它干啥了？
它咋就老实了？
你这大学…念的是驯兽专业啊？”
林凡缓缓转过头，脸上表情复杂极了，混合着震惊、茫然、以及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他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干涩：“二大爷，我觉得…我念的可能是…未来养猪大佬预备班。”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刚鬃，脑海里那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和眼前哼哼唧唧的生物形成了荒诞又真实的对照。
“刚鬃兄？”
林凡试着在脑子里默念，“以后…跟我混？”
刚鬃：“哼哧！
（饿！
）”林凡：“……”得，第一要务，先搞定这位爷的吃饭问题。
哲学救不了饿肚子的猪，但系统…或许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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