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雨水,像是苍天无声的泪,狠狠砸在苏晚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
密集的雨帘模糊了她的视线,却无法模糊眼前这座高耸入云、在阴霾天幕下犹如黑色巨兽般矗立的摩天大楼——帝国集团。
她纤细的手指紧紧攥着,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却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手里那张被捏得变形的诊断书,被雨水晕染开些许墨迹,但“急性白血病”那五个触目惊心的字,却像淬了毒的针,一下下,狠狠地扎进她的心脏,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
医生的话还在耳边回响:“……情况很危急,需要尽快进行骨髓移植,费用高昂,而且适配的骨髓源非常难找……”希望渺茫得像沙漠中的水滴,而能轻易攫取这片绿洲的人,只有一个。
厉北琛。
那个名字在舌尖滚过,带起一阵混合着恐惧、厌恶和绝望的战栗。
那个她拼尽全力想要逃离的男人,如今却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电梯无声地快速上升,数字不断跳动,每一下都敲击在苏晚的心上。
顶楼总裁办公室的门,是用厚重的实木打造的,仿佛隔绝了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秘书通报后,她推门而入。
室内的暖气开得很足,却驱不散那股子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冰冷寒意。
气压低得让人窒息。
厉北琛背对着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灰蒙蒙的雨幕和模糊的城市轮廓。
他身姿挺拔,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完美身形,仅仅一个背影,就散发着无形的、令人心悸的压迫感。
他似乎早就预料到她的到来,没有转身,冰冷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如同精密运行的机器,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响起:“想好了?”
苏晚深吸一口气,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开深色的水渍。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却还是抑制不住那细微的颤抖:“是。
我答应你的条件。
一年契约婚姻,一年后,你给我钱,救我弟弟,我们……两清。”
“两清?”
男人像是听到了什么极其可笑的笑话,缓缓转过身。
他的面容英俊得近乎凌厉,眉峰如刀裁,鼻梁高挺,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首线。
最慑人的是那双眼睛,深邃如寒潭,锐利如鹰隼,此刻正攫住她,像是审视一件即将到手的、略有瑕疵却志在必得的猎物。
他一步步走近,锃亮的皮鞋踩在地毯上,没有发出声音,却每一步都像踩在苏晚的心尖上。
强大的气场逼迫得她几乎想要后退,但她硬生生忍住了,强迫自己抬起下巴,迎视他那深不见底、仿佛能吞噬一切的黑眸。
他修长冰冷的手指猛地抬起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让她疼得微微蹙眉。
“苏晚,”他薄唇勾起一抹极其嘲讽的弧度,“从你签下名字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我的所有物。
这一年里,你的身体,你的时间,你的自由,甚至你的喜怒哀乐,都由我掌控。
记住你的身份,契约妻子,或者说……更准确点,是我的囚徒。”
说完,他猛地松开手,仿佛触碰了什么脏东西般,从昂贵的实木办公桌上拿起一份厚厚的协议,随意地扔到她面前。
纸张散落开来,有些甚至飘落在那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
“签了它。”
他命令道,语气不容置疑,“今晚,就搬进‘水榭华庭’。”
屈辱感像汹涌的潮水,瞬间将苏晚淹没。
她看着地上那些印满了冰冷文字的条款:随传随到、不得与任何异性有任何非必要接触、绝对服从他的任何指令、未经允许不得擅自离开指定范围……每一条,每一个字,都在无情地践踏着她的尊严和自由。
她的身体微微发抖,血液像是冻结了一般。
可是,脑海里浮现出弟弟苏澈苍白虚弱却强撑笑意的脸,想起医生那句“再不治疗就来不及了”……她闭上眼,浓密卷翘的睫毛上还挂着细小的雨珠,如同破碎的泪。
再睁开时,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败。
她没有再犹豫,缓缓地蹲下身,捡起那支滚落在地的奢华钢笔。
冰凉的触感从指尖蔓延到心脏。
她手指颤抖着,在那份卖身契般的协议末尾,一笔一划,签下了自己的名字——苏晚。
每一笔,都像是在亲手切割自己的灵魂,将自己推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笔尖刚刚离开纸面,手腕骤然被一股几乎捏碎她骨头的大力攥住!
“啊!”
苏晚痛呼一声,整个人被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猛地拉扯过去,瞬间撞进一个坚硬滚烫的胸膛。
厉北琛炽热而危险的气息喷薄在她的耳廓,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冷冽香气,声音低沉得如同魔鬼的咒语:“很好。
契约生效。
现在,履行你的第一个义务——”他另一只手粗暴地揽住她的腰肢,将她死死禁锢在怀里,薄唇逼近,几乎要贴上她的。
“取悦我。”
苏晚惊恐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毫无温度的深邃眼眸,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黑暗情绪。
他冰冷的唇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压了下来……她的心脏疯狂地跳动着,几乎要冲出胸腔。
他……他要做什么?
这难道也是契约的内容吗?!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