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湿的霉味钻进鼻腔，余长生皱了皱眉，将最后一口冷掉的泡面塞进嘴里。
出租屋逼仄得像个罐头，墙壁上的霉斑蔓延得如同地图，空气里弥漫着廉价香烟和绝望混合的气息。
手机屏幕亮着，催款短信像催命符一样跳动，每一条都在提醒他，他是这座繁华都市里最底层的蝼蚁。
二十五岁，没学历，没背景，没存款，只有一身挥之不去的疲惫和对贫穷深入骨髓的厌恶。
他看着窗外霓虹闪烁的高楼，那些光怪陆离的繁华仿佛是另一个世界的景象，与他隔着一道无形却坚不可摧的屏障。
“如果能有钱……如果能活得久一点，看到自己不再这么窝囊……”他不止一次这样想，带着一丝自暴自弃的绝望。
就在这天深夜，当他因为交不起房租被房东堵在门口，羞辱和窘迫像潮水般将他淹没时，一股奇异的感觉突然涌上心头。
他看着房东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脑海里竟清晰地浮现出一个数字——63。
紧接着，一个更诡异的念头冒了出来：他似乎可以“拿”走这个数字的一部分。
鬼使神差地，他在心里默念：“给我一年。”
下一秒，房东猛地一个踉跄，脸色瞬间变得灰败，眼神里充满了莫名的疲惫，原本的怒火也像是被抽走了大半，只是不耐烦地挥挥手：“明天……明天必须交，不然就给我滚蛋！”
说完，竟有些步履蹒跚地离开了。
而余长生，只觉得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仿佛浑身都充满了力量，脑海里那个属于房东的数字，变成了62。
“寿命……我能摄取别人的寿命？”
巨大的震惊之后，是难以言喻的狂喜。
他终于不是蝼蚁了，他手里握着了最根本的东西——生命。
接下来的几天，余长生小心翼翼地验证着自己的能力。
他发现，只要对方同意（哪怕是被误导、被欺骗下的“同意”），他就能摄取对方的寿命，转化为自身的活力与寿命，也能将摄取来的寿命“给予”他人。
更让他心脏狂跳的是，他在一次偶然的尝试后发现了一个隐藏的秘密：当他主动给予寿命的那个人死后，那人所拥有的一切“能力”，都会凭空转移到他身上！
这个发现让余长生彻底疯狂了。
贫穷的烙印太深，他第一时间想到的不是什么济世救人，而是如何利用这个能力，快速摆脱底层，过上人上人的生活。
“寿命高利贷”——一个阴暗的念头在他心中成型。
他开始在社会的灰色地带游走，寻找那些急需用钱、走投无路的人。
他不借钱，只“借”命。
“急需五万块？
可以，签了这份协议，‘自愿’转让给我五年寿命，钱马上到账。”
“想给重病的家人凑手术费？
十年寿命，换三十万，够不够？”
“还不上赌债？
怕被打断腿？
二十年寿命，我帮你摆平。”
他的协议写得极为隐晦，用各种“自愿放弃部分生命权益接受特殊能量转换”等模糊词汇包装，总能诱骗或逼迫那些走投无路的人签下名字。
短短半年，余长生从那个连房租都交不起的穷小子，变成了名下有多套房产、开着豪车的神秘富豪。
他摄取的寿命加起来超过了千年，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生机，连容貌都似乎年轻了几岁。
他也曾尝试过“给予”寿命来获取能力。
他找到一个濒临破产的老魔术师，给了对方半年寿命，看着老人重新登台表演，首到几个月后老人心脏病发去世，他果然凭空掌握了一手精妙的魔术手法。
这更坚定了他的道路。
然而，树大招风。
他的暴富太过诡异，行事也并非毫无破绽，终于引起了某些地下势力的注意。
那是一个雨夜，余长生刚走出一家高档会所，就被几个黑衣人堵在了地下车库。
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阴鸷的中年男人，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他：“余先生，我们老板对您的‘生意’很感兴趣，想请您去喝杯茶，谈谈合作。”
所谓的“合作”，不过是控制。
对方不知从哪里得知了他能操控寿命的秘密，想要将他当成一个源源不断产生寿命的工具，供他们这些权贵富豪享用，以求得长生不死。
余长生被软禁在一栋偏僻的别墅里，失去了所有自由。
对方用他的家人（虽然他早己没什么亲人，但对方总能找到威胁他的东西）威胁他，强迫他每天“贡献”出大量的寿命。
看着那些人贪婪的嘴脸，感受着自己被一点点榨干（虽然他可以摄取别人的，但对方显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余长生眼中充满了怨毒和疯狂。
他可以接受自己不择手段，但绝不能忍受像牲畜一样被圈养、被掠夺。
“想让我当你们的长生工具？
做梦！”
在一个深夜，趁着看守换班的间隙，他用早就偷偷藏起来的打火机，拧开了别墅厨房的煤气罐。
浓郁的煤气味开始弥漫，他能听到外面看守的脚步声和闲聊声。
他靠在墙角，脸上露出一丝解脱的笑容。
从获得能力的那一刻起，他就该想到，这种逆天的力量，必然伴随着同等的危险。
他短暂地摆脱了贫穷，却最终走向了毁灭。
“至少，我拉着你们一起下地狱！”
他闭上眼，按下了打火机。
“轰——！”
剧烈的爆炸声撕裂了夜空，火光冲天，将那栋豪华别墅连同里面的贪婪与罪恶，一同化为了灰烬。
……不知过了多久，余长生的意识从一片混沌中苏醒。
没有预想中的地狱，也没有冰冷的死亡。
取而代之的，是身下粗糙的木板触感，以及鼻尖萦绕的、混合着泥土和某种牲畜粪便的陌生气味。
他费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低矮的、用茅草和泥土混合搭建的屋顶，阳光透过破旧的窗棂，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这是……哪里？”
他挣扎着坐起身，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陋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散发着霉味的粗布被子。
身体有些虚弱，但那股熟悉的、源自于寿命的生机还在，甚至比他自爆前更加浑厚——或许是爆炸前他本能地摄取了周围人的寿命？
他环顾西周，这是一个极为简陋的房间，土墙斑驳，角落里堆着一些干草，空气中的气味让他有些不适。
“我不是应该死了吗？
煤气罐爆炸，怎么可能活下来？”
余长生满心疑惑，他掀开被子下床，双脚踩在冰凉的泥土地上，让他一个激灵。
他走到那扇破旧的窗户前，向外望去。
这一看，彻底让他愣住了。
窗外不是熟悉的城市景象，而是一片古朴的村落。
低矮的土房错落有致，远处是连绵的青山，田埂上有穿着粗布麻衣、头戴斗笠的农人正在劳作，甚至还能看到几头耕牛在田地里缓慢行走。
更让他震惊的是，村口的方向，似乎立着一块歪斜的木牌，上面用一种他从未学过、却莫名能看懂的古朴文字写着——“陈留村”。
“陈留？
这不是古代的地名吗？”
余长生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荒诞却又唯一的可能浮现在他脑海中，“我……穿越了？”
就在这时，房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粗布衣裙、面黄肌瘦的老妇人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走了进来，看到余长生醒了，脸上露出一丝惊喜：“长生，你可算醒了！
你都昏迷三天了，可吓死婆婆了。”
“婆婆？”
余长生一愣，陌生的称呼，却带着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一段不属于他的记忆碎片涌入脑海：他叫余长生（竟然和他同名），是这个村子里的一个孤儿，被这位姓王的老婆婆收养，几天前上山砍柴时失足摔晕了过去……“水……”余长生喉咙干涩，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王婆婆连忙放下碗，倒了一碗浑浊的水递给他。
喝了水，喉咙舒服了些，余长生开始快速整理脑中的信息。
他穿越了，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
可这是哪个朝代？
他看着王婆婆那布满皱纹和老茧的手，看着她那明显透支了生命力的、佝偻的身躯，一个念头下意识地冒了出来，他“看”到了王婆婆的寿命——仅仅只剩下不到三个月。
“婆婆，您……”余长生心中一动。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
王婆婆叹了口气，脸上满是风霜，“能看到你醒过来就好，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就在这时，屋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夹杂着哭喊声和一个尖利的嗓门：“张屠户！
你家汉子快不行了！
赶紧去看看吧！
阎王爷这是要收人了啊！”
“什么？”
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随后是急促的脚步声。
余长生和王婆婆对视一眼，都走出了房门。
只见一个穿着围裙、满身油腻的壮汉慌慌张张地从村里的肉铺跑出来，跟着一个报信的妇人往村尾跑去，嘴里还喊着：“怎么会这样？
早上还好好的！”
村里的人也纷纷围拢过来，议论纷纷。
“听说了吗？
张屠户他婆娘，前几天去后山求神，回来就病倒了，一首说胡话，怕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何止啊，最近这附近不太平，听说邻村也死了好几个人，都是莫名其妙就没了生气。”
“唉，这世道，活着难啊，能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要是能像传说中的神仙一样长生不老就好了……神仙？
长生不老？”
余长生捕捉到了这两个词，心中猛地一跳。
他看着那些村民脸上普遍带着的、对生命短暂的焦虑和恐惧，看着他们谈论“长生”时眼中闪烁的渴望，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这时，他看到一个背着药箱、须发皆白的老郎中匆匆赶往村尾，嘴里还嘟囔着：“又是这样……邪气侵体，耗损阳寿……老道的丹药也只能吊住一时，终究是回天乏术啊……邪气侵体？
耗损阳寿？”
余长生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了。
这些词汇，似乎在哪里听过？
他的目光扫过村庄周围的青山，那山林深处，隐隐传来几声不似凡物的咆哮，带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威压。
一个巨大的、震撼性的念头，如同惊雷般在他脑海中炸开——“陈留村……张屠户……老道……邪气……长生……”这些碎片化的信息拼凑起来，指向了一个他只在神话传说中看到过的时代背景。
这里是……唐朝？
而且，是那个妖魔横行、仙佛隐现的西游世界？
余长生的呼吸瞬间变得急促起来。
在这个世界里，凡人寿命短暂，朝不保夕，时刻面临着妖魔的威胁；就算是那些呼风唤雨的妖怪，也难逃天劫，需要苦修或者寻找天材地宝来增寿；哪怕是高高在上的神仙佛陀，也并非真正的永恒，他们同样需要渡劫，需要香火，需要各种维持自身“存在”的资源，本质上，也是在为寿命而挣扎！
无论是凡人、妖魔，还是诸天仙佛，都在为了那“寿命”二字，汲汲营营，苦苦求索！
想到这里，余长生之前因为失去自由、自爆身亡而产生的阴霾一扫而空，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和野心，如同野火般在他胸中熊熊燃烧起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能摄取寿命，能给予寿命，更能继承那些被他“给予”过寿命之人的所有能力！
在现代社会，他的能力是禁忌，是灾难的源头。
但在这里……在这个所有人都在为寿命疯狂的世界……余长生嘴角勾起一抹冰冷而自信的笑容。
“这不就是……我的主场吗？”
属于余长生的长生道途，在这个波澜壮阔又危机西伏的西游世界，正式拉开了序幕。
他知道，这一次，他不再是那个只能在灰色地带挣扎的小人物，他手中的力量，足以搅动整个三界的风云。
而第一步，或许就该从眼前这个小小的陈留村，从那位只剩下三个月寿命的王婆婆，从那个被“邪气”侵体、即将殒命的张屠户婆娘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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