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沟，名字好听，却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穷山沟。
村里流传着一句老话：“清水沟，清水沟，十年九旱穷到头。”
七岁的招娣背着两岁的弟弟，赤脚走在滚烫的土路上。
她瘦小的身子被弟弟压得微微前倾，每走一步，脚下的尘土就扬起一小团。
“姐，饿。”
弟弟有气无力地哼唧着，小手揪着她的头发。
“马上到家了，娘煮了糊糊。”
招娣轻声哄着，自己的肚子也不争气地咕咕叫起来。
路过村口的老槐树，几个老人蹲在树荫下，看着招娣背弟弟走过，摇头叹气。
“老陈家这日子，怕是过不下去了。”
“春上借的粮，秋后咋还呐？”
“听说陈老四要去矿上，那地方邪性，去年埋了三个。”
招娣听不懂大人们的话，但她知道家里没粮了。
昨天晚饭，娘只煮了一锅能照见人影的稀粥，爹一口没喝，蹲在门槛上抽了一夜的旱烟。
破旧的土坯房前，招娣看见爹和娘正和一个穿着体面的陌生男人说话。
那男人穿着少见的中山装，裤缝笔挺，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皮包。
“我们招娣八岁了，能干不少活。”
娘的声音低低的，带着招娣从未听过的讨好，“她弟还小，离不得人。”
陌生男人上下打量着招娣，皱了皱眉：“太小了，干不了什么活。
要不是看在王婶的面子上，这种年纪的我一般不收。”
招娣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但她看见爹的拳头攥得紧紧的，指甲陷进了掌心里。
“五十块，不能再多了。”
男人从皮包里掏出一叠钞票，“现在跟我走，年底还能回来看看。”
娘突然哭了，一把将招娣搂在怀里：“不行，不行，俺闺女不能走...”爹猛地站起来，眼睛血红：“五十就五十！
拿来！”
招娣还没反应过来，爹已经一把从娘怀里拽出她，推到那男人面前。
招娣踉跄一下，差点摔倒在地。
“爹？”
招娣惊恐地看着父亲。
爹别过脸去，不看她。
陌生男人拉起招娣的手：“走吧，丫头，城里好，顿顿吃白面馍。”
招娣这才明白过来，爹娘是要把她卖了。
她死命挣扎，哭喊着：“爹！
娘！
我不走！
我以后不吃那么多了！
我天天去挖野菜！
别卖我！”
弟弟被她的哭喊声吓到，也哇哇大哭起来。
娘扑过来想抢回招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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