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平行的孤独凌晨1:05分,那个男人像上紧发条的钟,准时推开便利店的门。
金枪鱼三明治,罐装黑咖啡。
九十天了,我们的对话仅限于“谢谢”和“慢走”。
直到今晚,他递来的钞票上,沾着未干的水渍——外面晴空万里。
而他的眼角,有被匆忙拭去的同样痕迹。
城市的脉搏在午夜过后变得迟缓。
白日里的喧嚣与浮躁,沉淀为霓虹灯下无声流淌的暗影。
位于市中心的这家24小时便利店,像一座孤岛,亮着永不熄灭的、过于清醒的白光,收容着深夜里无处可归的灵魂和疲惫的躯壳。
林夏站在第三排货架前,指尖拂过一排盒装牛奶的顶部,熟练地将即将过期的挑拣出来,放入脚边的推车。
动作精准,带着一种日复一日形成的麻木韵律。
二十八岁的她,身上却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或者说,是沉寂。
那双曾经用来捕捉色彩和勾勒线条的手,如今更多地与商品、价签和扫码枪打交道,指腹偶尔会沾上一点打印墨的污渍。
手腕处传来一阵熟悉的酸痛,是旧伤,在重复性的劳损和夜班的湿气里,如约而至。
她轻轻转动了一下手腕,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蹙,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疼痛也是生活的一部分,习惯了就好,就像习惯了夜晚,习惯了孤独。
她的出租屋里,还堆着许多未完成的画稿,蒙着灰,像她被按下了暂停键的人生。
家庭变故来时从不容你准备,梦想是其中最易碎的祭品。
在这里,在这间过于明亮的便利店,她只是一个背景板,一个功能性的存在,这反而让她感到安全——避开人群,也避开那个曾经满怀憧憬、如今却不敢触碰的自己。
凌晨1点整,玻璃门被推开的电子音“叮咚”响起,打破了店内的寂静。
林夏没有抬头,但整理货架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知道是谁。
陈屿。
这是他在某次刷卡付款时,她从签名栏上瞥见的名字。
一个很适合他的名字,像一座沉默的、被潮水包围的孤岛。
他三十岁上下,穿着熨烫过但难掩疲惫的衬衫,外面是随意搭着的西装外套,领带松垮地扯开。
他身上总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咖啡因和熬夜的气息,以及一种被无数方案、图纸和甲方意见磋磨后的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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