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山的晨雾像被山风揉碎的青纱，一缕缕缠上灵泉边的石笋，又顺着灵草的叶脉滑落，在叶尖凝成晶莹的露珠，坠进泉中时“叮咚”作响，惊起圈圈泛着金光的涟漪。
灵泉水面浮着细碎的金光，是海底灵砂折射的朝阳，连岸边的翠色灵草都被染得半金半绿，荧光虫拖着星点微光在草叶间穿梭，翅膀振出的“嗡嗡”声与泉水声交织成温柔的晨曲。
墨鳞像条油亮的小黑绸带，牢牢缠在父亲玄甲布满厚鳞的前爪上，圆溜溜的黑眼睛眨也不眨，死死盯着父亲搅动泉水的尾尖。
玄甲那截覆着哑光黑鳞的尾尖轻轻一摆，原本如山岳般厚重的威压竟像被灵泉吞没，鳞片的光泽缓缓褪去，与岸边青灰色礁石渐融，连尾尖那道战斗留下的旧疤都隐在石纹里，若不细看，只当是礁石自然凸起的棱角。
有只好奇的荧光虫落在玄甲鳞片上，爬了两圈没找到“异物”，又嗡嗡地飞向灵草。
“这是藏息术。”
玄甲的声音低沉如远山风拂过松林，尾尖凝起一缕淡蓝灵气，在墨鳞鼻尖慢悠悠晃悠——灵气触到鼻尖时带着灵泉的湿润凉意，还裹着星花的淡香，“咱们蛇族没有熊罴的利爪、灵鸟的尖喙，要护住自己、护住想护的人，就得学会‘藏’。
把身体里乱窜的灵气往鳞片下收，就像把荧光虫藏进藤蔓缝里，既不显眼，又能在需要时突然发力——你看”话音未落，玄甲尾尖的灵气突然化作细针，“咻”地刺向旁边的枯木，木头上瞬间多了个整齐的小孔，灵气却没泄露半分，连枯木上的苔藓都没晃动。
墨鳞绷着小身子努力尝试，灵气刚聚到尾尖，就“噗”地散成点点光粒，急得他用脑袋蹭父亲的爪子，鳞片蹭出细碎的“沙沙”声，小尾巴还委屈地甩了甩，不小心打翻了岸边那株刚抽芽的锯齿草，草叶上的露珠全洒在玄甲的鳞片上，滚出亮晶晶的轨迹。
母亲银环叼着一束带露的月心草回来，草叶上的露水顺着她银白的鳞片滑进灵泉，溅起细小的水花。
她笑着用尾尖蘸了点捣碎的月心草汁，轻轻擦过墨鳞的额头，留下一道淡绿的痕迹——凉意顺着额头蔓延到西肢，让他躁动的灵气平复了些：“别听你爹闷头藏，也别学山外那些得了点灵气就耀武扬威的妖兽。
力量就像灵泉水，急着冲下山就会冲垮岸边的灵稻，安安稳稳浸着田，才能养出饱满的灵谷粒。”
银环用尾尖指了指灵泉边的灵稻田，嫩绿的稻苗在泉水中轻轻摇曳，“你爹当年就是靠藏息术，在修士的灵识下把受伤的老族长藏进石缝，救了整个族群，不是靠力气大。”
墨鳞似懂非懂地蹭了蹭母亲的尾巴，试着将灵气往鳞片下压——这次灵气没再乱窜，反而像裹了层薄纱，贴在鳞片下缓缓流动。
玄甲望着妻儿，黑眸里暖意涌动，尾尖轻轻拍了拍墨鳞的背，鳞片相触时带着沉稳的力量：“等他再大些，我教他辨山风认方向，顺着风就能知道十里外有没有修士；你教他识灵草治伤，咱们的孩子，要做条懂守护的蛇，不是只会躲的蛇。”
银环笑着点头，将月心草铺在灵泉边的青石上，阳光透过晨雾洒下来，落在一家三口身上，像裹了层温暖的金纱，连荧光虫都凑过来，绕着他们飞成小小的光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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