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风裹着夏末余温，市立一中公告栏前挤得水泄不通。
苏晓棠踮脚扒开攒动的人头，第三遍扫过 “文科重点班” 名单，终于在中间位置看见自己名字时，后肩突然被轻轻一撞。
“抱歉。”
清冽的男声落下，她回头撞进一双像雨后晴空的眼睛。
男生攥着半支快融化的香草冰淇淋，指节沾着奶油，校牌上 “陆星衍” 三个字晃得人眼热 —— 这不是连续霸占理科榜首、拿过省级物理竞赛金奖的大神吗？
“你看文科？”
苏晓棠盯着他手里快滴到校服的冰淇淋，语气里藏不住惊讶。
陆星衍把冰淇淋往她面前递了递，另一只手指着名单末尾：“帮我妹找名字，她选了文科普通班。”
甜腻的奶香味漫过来，她下意识从帆布包里摸出包纸巾递过去：“擦下吧，别弄脏校服。”
指尖不经意蹭到他的指腹，两人同时顿了顿。
他飞快擦干净手指，把还带着余温的冰淇淋塞回她手里：“谢了，我不爱吃甜的。”
转身挤进人群时，阳光落在他校服后颈的褶皱上，连走路的姿势都透着股清爽利落。
半小时后，苏晓棠抱着塞满课本的书包走进文科重点班教室。
靠窗的位置基本被占满，她绕到最后一排，刚把语文笔记本摊在桌上，旁边的椅子就被人拉开了。
抬头一看，陆星衍拎着黑色书包站在那儿，校服下摆还沾着片小小的梧桐叶，显然是刚从外面跑回来。
“这么巧？”
他把书包塞进桌肚，拿出一本崭新的《数学必修五》，指尖在封面上敲了敲，“我选了文科。”
苏晓棠手里的笔 “啪嗒” 掉在桌缝里。
理科大神转文科？
这比她上次数学考及格还离谱。
弯腰捡笔时，他己经翻开课本，目光落在她满是批注的语文笔记上：“你语文很好？”
“还行，就是数学……” 她没好意思说，高一数学最低考过 45 分，每次看到函数图像都像看天书。
陆星衍了然地笑了笑，把自己的课本往她那边推了推：“以后不会的问我，我数学还行。”
窗外的梧桐叶被风吹得沙沙响，阳光透过玻璃落在课本上，在他骨节分明的手背上投下细碎的光影。
苏晓棠看着他长睫毛下的阴影，突然觉得，原本让她紧张的高二，好像没那么可怕了。
放学铃响时，她正对着一道数列题发呆。
陆星衍收拾书包的动作顿了顿，凑过来看了眼她的课本：“这道题用累加法，把 a₂ - a₁、a₃ - a₂…… 都列出来，中间项能抵消。”
笔尖在草稿纸划过，步骤清晰得像标准答案。
她抬头想道谢，却看见他己经把书包甩在肩上，手里捏着两颗草莓味的糖：“做题累了可以吃，明天七点食堂见？
阿姨做的茶叶蛋超嫩。”
苏晓棠捏着那颗包装纸亮晶晶的糖，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嘴角忍不住往上扬。
把糖放进笔袋最里层，再低头看那道刚弄懂的数学题，突然觉得，原来数学也能有甜味。
回到家，苏晓棠把冰淇淋放进冰箱，小心翼翼地剥开那颗草莓糖。
甜味在舌尖散开，她想起陆星衍递糖时的模样，耳尖悄悄发烫。
翻开数学课本，扉页空白处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小字，是他的笔迹：“数列公式记不住？
明天教你口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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