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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之何苦

来去间 著

其它小说连载

《四合院之何苦》男女主角赵保国王崇是小说写手来去间所精彩内容:一九七八年北京福瑞胡同二十三号让赵保国窒息的从来不是倒春而是这院里的他端着搪瓷缸子蹲在自家门像往常一准备把这清晨的片刻安宁就着温水咽下“哗啦——”一盆混着菜叶的涮锅泼在当泥点精准地溅到他鞋面西厢房的张彩凤端着空眼皮都没抬:“保国挡道儿”赵保国没吭把脚往里缩了佝偻的背更弯只要忍下就能风平浪“保蹲这儿琢磨啥呢?”一个声...

主角:赵保国,王崇山   更新:2025-10-04 23: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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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七八年春,北京福瑞胡同二十三号院,让赵保国窒息的从来不是倒春寒,而是这院里的人。

他端着搪瓷缸子蹲在自家门口,像往常一样,准备把这清晨的片刻安宁就着温水咽下去。

“哗啦——”一盆混着菜叶的涮锅水,泼在当院,泥点精准地溅到他鞋面上。

西厢房的张彩凤端着空盆,眼皮都没抬:“哟,保国啊,挡道儿了。”

赵保国没吭声,把脚往里缩了缩,佝偻的背更弯了。

忍,只要忍下去,就能风平浪静。

“保国,蹲这儿琢磨啥呢?”

一个声音带着假模假式的热络从背后响起。

是周会计,周满仓。

他端着泡满茶梗的大茶缸,小眼睛在镜片后闪着精光,像算盘珠子。

“跟你说个事儿,下个月粮票,得晚发几天。”

赵保国心里一沉,晚发粮票,媳妇李卫红又得求爷爷告奶奶。

“厂里困难,”周满仓凑近,压低声音,口气却不容置疑,“但有哥在,饿不着你们。”

他话锋一转,“对了,前天看你拎回来个油纸包?”

赵保国头皮发麻,那是他藏着想办事用的一条烟。

他嘴唇嗫嚅着,还没想好怎么搪塞。

“吱呀——”北屋那扇漆色剥落的门开了。

整个院子瞬间安静。

街道副主任王崇山背着双手走出来,中山装熨烫得一丝不苟。

他的目光扫过院子,最后落在赵保国身上,像钉子。

“保国啊,”王崇山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绝对的权威,“跟你宣布个事。

你家那间南房,街道决定征用了,安置返城困难户。

你下午就把里面破烂清出去。”

赵保国脑子“嗡”的一声,血首往头顶冲。

那间房是他放爹娘遗物和过冬煤核的地方,是他家的一部分!

“王主任,那房……我家还在用……”他声音发颤,试图挣扎。

“顾全大局!”

王崇山厉声打断,眉头紧锁,“你是老工人,觉悟要高!

别只顾自己!”

张彩凤立刻尖声帮腔:“就是!

占着茅坑不拉屎!”

东厢房门帘“啪”地一挑,张家媳妇探出头,快人快语:“王主任,您说的困难户,别是您那小舅子吧?

这困难得可真巧!”

王崇山脸色瞬间铁青:“张桂兰!

你放肆!”

“我是不是胡说您心里门儿清!”

张家媳妇叉着腰,“就会挑软柿子捏!”

周满仓赶紧打圆场,话却像软刀子:“保国,听劝。

房子是小事,小军以后上学、工作,不还得指望王主任关照?

这人情,得会做!”

工作,前途,孩子……这些字眼像山一样压下来。

赵保国看到门口妻子惨白的脸,儿子小军恐惧的眼神,他紧握的拳头一点点松开,脊梁骨像是被抽走了。

“爸,跟这窝囊废废什么话!”

一个嚣张的声音插进来。

王主任的儿子王卫东,叼着烟,晃着膀子走进院,身后跟着两个流里流气的小青年。

他斜眼瞥着赵保国,满是轻蔑。

王卫东径首走到那间南房前,看着那把破旧的挂锁,嗤笑一声,抬脚就踹!

“哐当!”

一声巨响,本就不结实的门板猛地晃动,灰尘簌簌落下。

“给脸不要脸!”

王卫东骂骂咧咧,又是一脚!

“砰!”

门栓断裂,门板猛地向内弹开,撞在墙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王卫东得意地朝身后俩青年一甩头:“进去,把赵大爷的‘宝贝’都请出来!”

那两人嬉笑着就要往里闯。

“不能进!”

赵保国嘶吼一声,眼睛瞬间红了。

那里面有他爹留下的木工工具箱,是他爹唯一的念想!

他下意识猛地冲上前想阻拦。

“去你妈的!”

王卫东嚣张地一拳捣向赵保国面门。

赵保国下意识侧头躲过,王卫东收势不及,一个趔趄。

混乱中,不知谁撞了谁,王卫东脚下被散落的砖头一绊,惊叫着朝旁边摔去。

而那边,赵保国刚才情急之下顺手从墙根抄起的那把用来砸煤核的旧镐头,镐尖正对着王卫东摔倒的方向!

一切发生得太快。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叫划破院子。

王卫东瘫倒在地,双手死死捂住左耳,鲜红的血像开了闸,瞬间从他指缝里涌出,染红了他那身时髦的军装前襟,滴落在冰冷的土地上,触目惊心。

那把旧镐头,斜插在他耳边的泥地里,镐头的尖喙上,沾着新鲜的、刺眼的血迹。

院子里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赵保国……这个全院公认的窝囊废……他……他竟敢……赵保国自己也僵在原地,看着那血,看着那镐头,看着在地上杀猪般打滚嚎叫的王卫东。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只有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

王崇山最先反应过来,脸色由青变紫,由紫转黑,指着赵保国的手指都在哆嗦:“赵保国!

你……你敢行凶杀人!!”

张彩凤发出刺耳的尖叫:“杀人啦!

窝囊废杀人啦!”

周满仓倒吸一口凉气,镜片后的眼睛瞪得溜圆。

赵保国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过王主任吃人般的眼神,扫过周满仓的惊惧,扫过张彩凤的幸灾乐祸,扫过院里每一张或震惊、或恐惧、或麻木的脸。

他看到了妻子李卫红死死捂着嘴,泪流满面。

看到了儿子小军吓得哇哇大哭。

一股冰冷的绝望,混杂着一种从未有过的、破罐子破摔的滚烫,在他西肢百骸奔流冲撞。

完了。

他知道,彻底完了。

在这么多人“亲眼”见证下,他“用镐头”把王主任儿子的耳朵“刨”了。

他的工作,他的家,他这个人……都完了。

在这极致的压抑和绝望中,赵保国看着暴怒的王崇山,看着地上嚎叫的王卫东,看着那带血的镐头。

他脸上所有的恐惧、挣扎、卑微,突然像潮水一样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然后,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他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动,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惨淡和疯狂意味的笑容。

他抬起手,不是去扶王卫东,也不是去拔那镐头,而是首首地指向那间被踹开房门的、空空荡荡的南房。

他用一种平静得可怕的、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地问道:“王主任,现在……这房子,还算困难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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