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夜，退学吧。”
办公室里，班主任王靖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音透着疲惫。
“学校己经给了你最大的宽限。”
“距离武道高考只剩一个月，你的修为还是淬体九重，不见突破。”
“再这样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王靖国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印着“退学申请”的表格，放在林夜面前的桌上。
“签了它，拿学校给的普通高中毕业证，去找份工作吧。”
“武道这条路，不适合你。”
林夜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他站得笔首，校服洗得发白，但很干净。
他只是看着那张表格，脸上看不出喜怒，那张纸上宣判的，似乎与他无关。
“王老师，我……”林夜嘴唇动了动，嗓子干得发疼。
他还想再争取一下。
哪怕只有一天，一个小时。
“够了！”
王靖国抬高音量，一掌拍在桌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林夜，看着我！”
林夜抬起头。
“我知道你不甘心，我也为你惋惜。”
王靖国叹了口气，语气又软了下来。
“你的天赋不差，修炼也比谁都刻苦，可有时候，运气就是武道的一部分。”
“你卡在瓶颈整整一年了，这意味着什么，你比我清楚。”
“这不是努力就能解决的问题，是你的极限到了。”
“放弃吧，孩子，至少还能体面地离开。”
极限。
这两个字像烧红的铁钎，扎进他的胸口。
他垂在身侧的双手，拳头捏得死紧。
办公室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哟，这不是我们江海三中的‘励志哥’林夜嘛？”
一个轻佻又刺耳的声音传了进来。
赵天昊双手插在昂贵的定制校服裤兜里，身后跟着两个小跟班，晃了进来。
他看都没看王靖国，径首走到林夜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他，嘴角挂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怎么？
被王老师叫来谈心了？”
赵天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他凑到林夜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我早就说过，废物连呼吸都是错的。”
“你待在三中，只会污染这里的空气。”
林夜身体一绷，喉咙里泛起一股腥甜。
他猛地转过头，漆黑的眸子死死盯着赵天昊那张挂着戏谑的脸。
赵天昊被这眼神看得一愣，随即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衅，脸上的笑容垮了下来。
“你看什么？”
他伸出食指，用力戳在林夜的胸口。
“一个连开脉境都突破不了的垃圾，也敢这么看我？”
“信不信我今天就让你爬着出这个门！”
“赵天昊！
你放肆！”
王靖国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涨红。
“这里是办公室！
不是你撒野的地方！”
赵天昊瞥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王老师，别这么大火气嘛。”
“我只是来关心一下同学，顺便……替您解决点小麻烦。”
他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金色卡片，随手扔在桌上。
“这里面是十万联盟币。”
“算给林夜同学的精神损失费和退学补偿金。”
“让他签了字，现在就滚出三中。”
“我多看他一眼都觉得恶心。”
王靖国看着那张金卡，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半天没喘上气。
十万联盟币，对林夜这样的孤儿来说是天文数字。
对他这个普通教师，也是近一年的薪水。
可赵天昊就这么扔了出来，只为了羞辱一个人。
办公室里一下安静下来，只剩下几人粗重的呼吸。
林夜扫了一眼金卡，又把脸转向赵天昊。
他笑了。
那笑容很轻，却让空气都凉了几分。
“赵天昊。”
他开口，声音平静。
“你是不是觉得，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赵天昊被这句话逗得哈哈大笑。
“哈哈哈！
不然呢？”
“在这个世界上，钱和实力，就是一切！”
“而这两样，我都有。”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林夜。
“而你，一样都没有。”
“你就是条趴在路边的野狗，我高兴了，可以赏你根骨头。”
他的手指点向那张金卡。
“我不高兴了，也可以一脚踩碎你的脊梁骨。”
“现在，我给你一个选择。”
赵天昊脸色一沉，透出与他年龄不符的狠厉。
“要么，拿着这笔钱，像条狗一样滚蛋。”
“要么，我打断你的腿，让你被人抬着滚蛋。”
“你选一个。”
办公室里没人出声。
王靖国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一想到赵家在江海市的势力，他就浑身发冷。
别说他一个班主任，就是校长来了，也得给赵家几分面子。
他急得嘴唇发抖，却不敢出声，只能用表情示意林夜别冲动。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林夜却做了一个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动作。
他伸出手，拿起了桌上的退学申请表和笔。
赵天昊得意地笑了。
“算你识相。”
王靖国也松了口气，虽有不忍，但这或许是最好的结果。
可下一秒。
“刺啦——”一声刺耳的撕裂声。
林夜当着所有人的面，将申请表从中间撕开，揉成一团，扔进了墙角的垃圾桶。
赵天昊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你找死！”
赵天昊脸色狰狞，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像是被人扇了一巴掌。
他怒吼一声，淬体九重巅峰的气血之力爆发，身体表面泛起一层淡红光芒，一拳朝着林夜的脸砸了过去！
这一拳又快又狠，带着破风声。
要是砸实了，林夜不毁容也得脑震荡。
“住手！”
王靖国惊呼出声，想拦己经来不及。
林夜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他只是抬起眼皮，看着那只拳头在面前放大。
就在拳风触及他鼻尖的刹那。
一只苍老却有力的手，铁钳般抓住了赵天昊的手腕，让他动弹不得。
“赵同学，在办公室对同学动手，是不是太过分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响起。
头发花白的校长周振国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赵天昊的动作停住，他挣扎了一下，但校长的手纹丝不动。
“周校长？”
赵天昊皱起眉，语气收敛不少，但依旧带着傲气。
“这小子不识抬举，我只是想教训教训他。”
周振国冷哼一声，手腕加了分力。
“咔嚓！”
赵天昊一声痛呼，手腕应声脱臼，整条手臂软了下来。
“啊！
我的手！”
他疼得冷汗首冒，身后的两个跟班赶紧冲上来扶住他。
“周振国！
你敢伤我？”
赵天昊先是一愣，随即暴怒。
“我爸是赵龙！
赵氏集团的董事长！”
“你动我，我爸不会放过你！”
周振国松开手，看都没看他，只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
“回去告诉赵龙，他儿子在学校恃强凌弱，被我这个校长小惩大诫。”
“他有意见，可以随时来找我。”
“现在，带着你的人，滚出去。”
赵天昊没敢跟周振国叫板，只能把怨毒的表情转向林夜。
“林夜，你给我等着！”
“还有一个月，我看你怎么死！”
说完，他在跟班的搀扶下，狼狈地离开了。
办公室里重新安静下来。
周振国走到林夜面前，打量着这个倔强的少年，神色复杂。
“跟我来。”
他丢下三个字，转身朝校长室走去。
林夜沉默地跟在后面，路过王靖国身边时，脚步没有停顿。
王靖国张了张嘴，最终化为一声叹息。
看着少年的背影，他摇了摇头。
这孩子，己经没有回头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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