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我（林枫）盯着屏幕上“套利成功”的提示，心里刚冒点小得意——毕竟这2000信用点够交半个月房租了。
结果下一秒，屏幕中央“啪”地跳出一行字，淡蓝光裹着墨色，凉飕飕的像贴了块冰：不错的操作。
但窥视深渊者，亦将被深渊凝视。
小心玩火自焚。
——M我呼吸一下子卡壳了，手里的塑料杯差点捏变形，凉白开晃得洒了两滴在键盘上。
刚升起来的那点高兴，瞬间被浇得透心凉，连手指尖都发颤。
心脏在胸口“咚咚”狂跳，比主机风扇的噪音还大，我忍不住念叨了句“玩火自焚”，目光扫过这小破出租屋——书堆从桌子摞到膝盖，最上面那本《游戏经济分析》封皮都卷边了，还压着半袋受潮的苏打饼干；主机壳上的动漫贴纸褪成了白板，风扇转得“嗡嗡”响，像只快累死的苍蝇；桌脚的泡面桶是昨天的，油星凝在上面，连苍蝇都懒得叮第二下。
这地方是我最后的窝了，上个月房租还没交，催债电话都快把手机打爆，要是连这儿都不安全，我真得去桥洞底下躺平了。
我深吸口气，逼着自己冷静——毕竟慌也没用，得先搞清楚这警告是哪儿来的。
手指按上键盘，指腹蹭过那些磨掉字母的键帽，先扒拉防火墙日志：我那三层私货防火墙，连个异常数据包都没抓着，更别说入侵痕迹了。
“普通黑客绝对办不到。”
我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有点扎手——昨晚改防火墙熬到三点，到现在还没刮胡子。
再点开游戏客户端后台，代码整整齐齐，没半点被改的痕迹，刚才那弹窗跟凭空变出来似的。
我想起用的“蜂巢”防护软件，是论坛大佬私下传的，据说能防住九成以上的攻击，现在看来，要么对方比那大佬还牛，要么……根本就是游戏内部的人。
我盯着屏幕上的“M”，越想越乱：是“密弥尔之眼”论坛里那些藏在匿名ID后的狠人？
还是“创世公司”的“数据监察队”？
再或者，是那些能改游戏规则的大公会、资本工作室？
难道刚才那波小套利，不小心截了别人的单子？
我抠了抠键盘边缘的裂缝——上次催债的人砸门，我慌得把键盘摔地上弄的，现在越看越心烦。
正盯着日志发呆，桌上的旧手机突然“嗡嗡”震起来，屏幕亮得刺眼——这手机用了西年，屏幕裂了道斜纹，外壳掉漆掉得没法看，挂绳还是夜市十块钱买的，吊坠早丢了。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手忙脚乱抓过手机，指尖的汗蹭在裂纹上，差点没拿稳。
陌生本地号码？
不会是“M”的人找过来了吧？
我迟疑了三秒才接通，耳朵贴紧听筒，连呼吸都不敢大喘。
“喂？
是林枫先生不？”
电话那头的声音挺年轻，还带着点慌，“我是‘迅捷闪电’的小张，您点的豪华牛肉套餐到门口了，放这儿还是给您送进去？”
“放门口！
放门口就行！”
我声音都有点发紧，挂了电话才发现，后背的汗把T恤都浸湿了——这T恤还是去年买的，洗得都发白了。
我自嘲地笑了笑，真是被吓傻了，连外卖都能让我慌成这样。
开门时，楼道声控灯亮了，一股油烟味飘过来。
餐盒印着“迅捷闪电”的logo，都褪成浅红色了，摸着手还热乎。
打开一看，得，所谓“豪华套餐”就是泡面加颗卤蛋、一根火腿肠，不过汤冒着热气，闻着还挺香——这可是我三天来第一顿热饭，前两顿都靠饼干凑活。
吃了口泡面，胃里暖了点，我才坐回电脑前。
先把“M”的事压一压——毕竟房租和催债更急，先处理正经事。
点开薇薇安的聊天框，她头像是个穿银盔甲的女法师，ID后面标着“九州同采购经理”，看着就挺专业。
她三分钟前发的消息：“您觉得刚才汇率那波短线波动怎么样？
好像有点突兀。”
我琢磨了琢磨：九州同是游戏里的大公会，比那些抢怪的小工作室规矩多了，肯定不会搞匿名弹窗那套。
薇薇安大概率是眼光毒，看出波动不对劲，想探探我的底。
虽然我现在没能力稳定供货，但跟他们搞好关系肯定没错——以后找材料、卖货都方便，说不定还能当个避风港。
我删删改改，最后敲了句：“刚才那波动确实有点蹊跷，像试探性操作，力度不大但挺突然，不过市场情绪消化得快。
就随便说说，您参考下就行。”
既显得懂行，又没露自己参与套利的底。
没想到她秒回：“英雄所见略同。
谢啦，期待下次合作。”
干净利落，一点不拖泥带水，果然是大公会的经理，说话都透着章法。
关掉聊天框，我把注意力转回游戏市场——“虚空回响”资料片昨天刚开，新地图、新副本刚上，材料价格还没稳住，正是我这种投机的好时候。
世界频道刷得飞快，全是喊组队、卖装备的，还有人抱怨副本难。
我飞快划着鼠标，突然一条红消息停住了：ID“钻头哥布林”的玩家在骂：“有没有天理啊！
黑矿坑三层刷了稀有精英，我们磨半小时快打死了，被‘黑牙’的人恶意PK抢了！
那怪百分百掉‘晶化源岩’啊！”
“晶化源岩？”
我心里一动，立刻查新材料图鉴——就写着“稀有矿物，可能用在高级工程学、炼金术，具体用途还没解锁”，配图是块发蓝光的石头，只有“晶岩巨兽”能掉。
我想起“黑牙”——第一章里抄我操作还亏了钱的小工作室，头目叫“黑牙-狂狼”，现在居然开始抢怪了，还是这么没品。
我心里有了主意：他们抢了材料肯定想快点卖，又不敢明着卖，大概率会挂交易所匿名区。
我赶紧切小号——主号“林中之影”太扎眼，小号“幽影”是个30级潜行者，穿新手斗篷，头像黑乎乎的，没人认识。
私聊“钻头哥布林”：“哥们，巨兽坐标多少？
黑牙来了几个人？
领头的叫啥？”
他秒回，满是火气：“坐标（372，189）！
就五个人，领头的是‘黑牙-狂狼’，穿‘黑铁战甲’，我们打不过！”
我谢了句就断了对话，首奔交易所匿名区，筛选条件设成“矿物-稀有十分钟内上架匿名卖家”——刚点确认，一条信息就跳出来了：匿名卖家[晶化源岩]x1，一口价5000信用点，或换战士极品武器，上架27秒。
“就是它！”
我眼睛一亮——5000信用点？
对用途不明的材料来说，纯属乱标价，要么是他们不懂行，要么是试探市场。
我没犹豫，立刻下单——账户里只剩8000，买完就剩3000了，赌一把！
交易成功后，我马上重新上架：还是匿名，一口价15000，描述加了句“新资料片稀有精英首杀掉落，高级配方关键催化剂，全服没几个！”
——贪念最容易让人乱分寸，黑牙肯定在盯着。
果然，不到两分钟，私信响了，是“黑牙-狂狼”：“喂！
卖晶化源岩的是你吧？
我们黑牙要了，一万，现在交易！”
我笑了，回得特冷淡：“一口价，不还价，手慢无。”
他立马炸了：“操！
你知道我们是谁吗？
别给脸不要脸！”
我首接把他设成免打扰——想象着他在那头攥着鼠标骂街的样子，心里还挺痛快。
我刚想看看其他材料的价格，屏幕右下角突然跳出个窗口——不是游戏私信，也不是系统提示，浅灰色的，边框是老款圆角，像从十几年前的软件里扒出来的，标题栏就一个字：“M”。
那“M”是墨黑色的，宋体字，却透着股寒气，像吸光的洞。
我呼吸一下子停了，手里的杯子“咚”撞在桌角，水洒了键盘。
盯着窗口，看着里面一个字一个字跳出来，慢得让人心里发毛：‘晶化源岩’的真正价值，不是催化剂。
你想知道它第一个被验证的用途吗？
我手指僵在键盘上，水渗进键帽缝里，凉得刺骨。
原来我以为的“机会”，根本是“M”递来的引线；我盯着那点信用点，“M”却在盯着我——就像我盯着黑牙的贪念，深渊也在盯着我的贪心。
窗缝又吹进风，泡面盒晃了晃。
风扇还在“嗡嗡”转，屏幕冷光照在我脸上，眼底的慌藏都藏不住。
墙上我的影子被拉得老长，像个问号，陪着我听着屏幕里传来的——深渊的又一声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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