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软软垂下。
裴之劈手抢过婉贵人，他将剑往前一送。
我承受不住，向后栽去。
花瓶碎片扎进我的皮肤，血淋淋顷刻染透了衣衫。
暗卫冲上前，迅速将我按在地上。
裴之眯着眼：“有什么冲朕来，别吓着婉婉，她和你不一样，见不得血腥。”
“朕说过永不废后。你永远是朕的皇后。”
“这孩子生下来也会唤你一声母后。”
看着他横抱着婉贵人离开的身影。
剧烈的情绪翻涌，我伏在地上，咳出一口血，惨淡一笑。
2
裴之将我关进水牢。
“明珠，她受了惊。朕得给她一个说法。”
阴冷肮脏的水牢，浸满血腥气。
只有一碗发霉的剩饭摆在门口。
伤口被泡的发白腐烂，我高烧不退，没日没夜的昏睡。
梦里父皇将暖玉塞在我手里。
“明珠想要什么，父皇都替你寻来。”
又一会儿，他已经被长矛刺穿胸膛，悬挂在梁上。
男人狠狠揪住我的头发，刀插进我的胸口，腥臭的气息喷在我脸上。
“弟兄们，咱们尝尝这大唐最娇贵的长公主滋味如何？”
无数双野狗一样贪婪的眼睛，将我生吞活剥。
我浑身不停的颤抖。
眼泪混着脸上的血和雨水往下淌。
画面转换，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坚毅的下颚线。
他背着我，侧脸对我说。
“臣背着公主走出去。”
我醒过来，彻骨的寒意。
那个稳稳拉住我拖出深渊的男人，曾一遍遍拍着我的背，不厌其烦哄慰我。
现在却像丢一只死狗一样把我丢在水牢里。
天亮了。
我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那个男人静静蹲在地牢门口，弯腰将药一点点涂在我的伤口上。
手脚轻柔地替我包扎好伤口。
水已经被抽掉，光线昏暗，看不清裴之的表情。
“明珠，你知道错了吗？”
我抬起惨白倔强的脸，讥笑道：
“裴之，你是不是忘了你怎么爬上这龙椅的？”
裴之把玩着手里的粉色香囊袋，上面绣着鸳鸯。
无所谓笑了笑：
“你看，婉贵人性格多像以前的你，任性，骄纵。”
“但她干净，手上没沾过脏东西。”
“你看你现在手段狠戾，咄咄逼人，满眼权势，你不需要我保护。”
我愣愣看着眼前的男人。
“我手上沾的每一滴血，都是为了铺你的路，稳你的皇位。”
“我为你挡摄政王的剑，我为你在军营一熬就是三年。”
“你现在说我变了？”
“狡兔死良狗烹，裴之，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是这么没心肝的东西？！”
我笑得凄惨，牵动内伤，拼命咳出几口鲜血。
裴之下意识扶我。
我狠狠甩开他。
“你别碰我！我嫌脏！”
裴之陡然眼色冰凉：
“宋明珠，什么时候轮到你嫌朕脏了？”
“只有朕为你清后宫，这么多年选秀都不曾办。”
“一想到那些事，朕就觉得恶心。”
我身子几乎僵直，动弹不得。
“所以你是后悔了吗？”
“休了我，现在。”
他不耐烦拂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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